第(3/3)页 剑体通冥,一眼便能将人的灵魂给吸扯而入,其上若有恶鬼挣扎,死意弥消,欲殆不殆。 名剑榜八,剑名狩鬼,七剑仙之一——华长灯随身佩剑! 在这空旷却寥落的屏风烛地之中,毗邻着断柳,远对着古桌之地,坐有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人。 人虽中年。 可那沧桑面目,外人一眼瞧去,只会以为是个耄耋垂暮的老者。 “华长灯?” 屏风烛地之外,荡开一丝风浪。 音波气息掀扫起了一地沙沙惊砾,却在临近那闭目靠柳,似冥寐着的中年人方圆百丈之地后,无声停歇下来。 屏风屏风…… 生人不入,风声不近,老烛不熄。 被唤作华长灯的假寐男人眼皮一颤,缓缓睁开了眸。 在这昏沉之地中,似乎亮剑出尘。 古桌残烛无风自动,恰恰摇曳,嗤嗤声响中,滋出了新一滴烛蜡,这才勉强撑住了烛影不让消弭。 “桂折圣山又要断了么,这次,谁来寻我?” 华长灯背靠着断柳,眼神一含,含住了目中的惊人剑意。 他手撑着地面,脚往前一推,便靠着背后断柳支住身子,算是勉强坐直了些许。 “嗒、嗒、嗒。” 脚步声越来越近。 拐角处走出来一个白袍男子,手托司南,上篆卦象重重,天道气机随其牵引。 每一步踏出,都仿若是在丈量着这一方世界。 每一步踏出,司南之上,灵勺轻晃,都能在卦盘上留下一道轻细的道痕。 镌刻、纪录。 每一步,他都在成长。 老烛摇曳,映照出来人的面部轮廓。 这是个长相极为端正的男子,天庭似承泰宇,饱满而方泽,眉眼若蕴星河,深渐而洞微。 鼻庭高挺,棱角分明。 顾盼之间,若圣人垂目,饱含哀怜世人之态。 “道穹苍?” 倚靠断柳若垂暮人一般的华长灯,声音终于多了丝讶意,“你来作甚?” “嗒。” 道穹苍至面前人百丈开外,精准止步。 他目光首先扫向了名剑狩鬼,再一丈量蜡烛残余的长度,一笑:“还站不起来?” “为何要站起来?”华长灯重归闭目,连多看面前人一眼,都觉得是浪费时间。 “半圣之躯,怎可比老树残哀?”道穹苍摇头。 “剑可斩道!道圣之于剑圣,只有止步留言的份,无有相身恭迎之尊。”华长灯声音都低下去,仿若要睡着了。 “可道,俯瞰天地;而剑,却破不了天。” “嗤,愚昧。” “纵虽破天,天外有天。” “呵,无知。” “苟余剑者,徒一老灯长伴,一断柳相偎,虽欲立而力不待,虽欲醒而气不支,苦哉?”道穹苍目中含笑:“苦哉!苦哉……” 华长灯似乎睡着了。 气息变得匀称,呼噜声都快要出来了。 “苟执道者!” 道穹苍突然爆喝,连烛火都晃颤了三分,差点没被惊灭。 华长灯身子一抖,猛地睁开了眼睛。 “你有病啊?!” 道穹苍这才又含笑抚须,一手悬起了手上司南,和声道:“苟执道者,上掌天命三千则,下承万界太平声,一人而世,香火顶礼,蟒雀加身,贵言金龙,幸甚?” 他满眼陶醉的点点头。 “甚幸,甚幸呐……” “有病!你来我这里干什么?就为了咬文嚼字说上这么两句,再吓我一跳?”华长灯翻了个身,挪到了树的另一侧去。 “你不觉得很优美么?我最近迷上了诗词文字,这些文字中,有着大道玄机,很适合我。” 道穹苍脚步一引,突然在半空止住:“我,进来聊?” “不进。” 华长灯嫌弃的一摆手,“破玩意跟谁学的?又是你那道祖?你要真嫌活着无趣,就把你那破司南往头上一磕,道祖可以给你讲一辈子的道。” “不不不……” 道穹苍摆着手,止步于百丈开外,终究没有踏入。 华长灯说不能进,他也就不进了。 “这些话,可不是道祖教我的。” “呵,那又是哪个狗屁玩意给你拍马屁拍得上头,连浑身的味儿都变了?” “你知道的……” 道穹苍含笑注视着他,声音顿了一下,再高声吟道:“一剑东来一剑仙,醉饮黄泉走青天,不作红尘俗世客,怎奈桂折尽诚虔?” 嚯! 烛火豁然熄灭。 风声惊起。 华长灯那如鬼一般披肩散发的身影突然临面,手中狩鬼横在道穹苍仰面而曝的脖颈之间,满眼尽是疯意。 低沉声线中,充斥有十方杀机。 “你,想死不成?” 第(3/3)页